懺雲老法師︰觀心——天臺四教觀法提要

藏通別圓的觀法，藏教觀空是析空，把金剛鑽石，或是金條，把它剖開，一塊金條剖成兩條，兩條剖成四條、八條、十六 條、三十二、六十四…，就這麼剖、剖、剖，剖到極處，再不可剖了，鄰近虛空了，按佛法說叫做鄰虛——鄰近虛空了。世間普通說，好比分子，再分析，是中子…，是怎麼樣最小的單位了，分到不可再分了，這樣金條也歸作鄰近虛空了——鄰虛。美鈔你分析也鄰近虛空，以至於男女你分析也是鄰近虛空。這是藏教人的析空觀，他觀空是分析之後再觀空。

通教觀空叫體空——當體就空。「心生則種種法生；心滅則種種法滅。」心一生就有，心滅的時候，也是當體就空。通教的菩薩，他要觀空，是體空觀，不用析空觀。體空觀叫做巧度︰很方便善巧的，能度我們執著的心。藏教的菩薩叫拙度，拙度就是拙笨，用臺語講︰「真憨慢」，那個心理真憨慢，可是也能度。藏教是析空觀，拙度；通教是體空觀，叫巧度。

再提高呢，別教，也是體空觀，可是空而不空。好比我們心裡，什麼妄想也不想了，不想了就都空了嗎？不！有個靈明不昧的心在。那個心說是有，有屬於妙有。那個心無量光明，徧太虛空。當下這一念心，不在外邊，也不在內裡，也不在中間。這一念心非過去、非現在、非未來。空間非內、非外、非中間；時間非過去、現在、未來。這一念心靈明不昧啊！這是別教的菩薩，空觀之後是有觀——妙有的觀，天臺宗叫做假觀。然後，中觀。我在這兒坐著，雖然我一念不生，念念觀心，以至於念念念佛，可是我不能說我是在家裡打坐，我是在齋戒會中打坐。體空之下有個妙有——靈明不昧的心，天命謂之性，有這個心性，天然本具的，靈明不昧的，就是命，這是心性。大學之道在明明德︰常常教這一念心，光明能顯現出來，不被色聲香味觸染污這一念心。這是真空之後，就是妙有。妙有之後，這一念心一安定，我是在齋戒會中，這是有的方面。可是我這一念心靈明不昧，像皓月當空一樣，不著世間一切一切。我這一念心，就是空而不空，有皓月當空，也可以說觀心月輪。我又能體會空，又能體會妙有，空有不二，我心裡就在中。先空次有，然後歸到中。歸作中的時候，我但是一念心就在中，空也不著，有也不著，但觀空有不二這一念心。這是別教的菩薩，有次第的三觀——空、有、中。在天臺宗，這個有叫做假，空、假、中，次第這麼觀。

圓教菩薩，一心具足三觀，當下這一心就是空、就是有、就是中，不用次第。菩薩這麼修久了，腦筋特別好。記憶力堅強，解釋力也高超。所以祖師、連三藏法師，像阿難尊者聽佛說經，一字一句都不忘。不但是阿難尊者，就是羅什三藏、玄奘三藏，或是祖師，記憶力、解釋力都那麼強。他就是這麼觀得、練得沒有妄想雜念。轉過來，我看有老人家老了，就糊塗了，說話都不清楚了。因為什麼呢？都是打妄想。老人家老了，一想六十年前的事情，就在眼前。前後左右、家裡家外，一想，也太多太多了。有時候妄想再打得異想天開了，久了說話就顛倒。不但說話顛倒，人也就糊塗。要是真正好好信佛、好好修行，老了不糊塗，連青年也不糊塗。至於說精神異常了，都是在殺盜婬妄上過度的執著，過度不可能的亂想，人就糊塗了。所以研究佛法，於我們身心有莫大的利益啊！

恭錄自　《淨土要義》（一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