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生活禪》懺悔心

作者：連亮森

發表於：2001年10月

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。在唐朝時，有位知玄和尚，在京都長安，遇到一位生染重病的僧人，身上發出難聞的穢氣，誰都厭惡和他來往。知玄法師憐愍他的病苦，常常照顧他。等那位病僧的病好了，臨別之時，那僧人因為感激知玄的恩德，就對他說以後若遇到困難，可到四川彭州九隴山某地找他，他一定會設法解救他的災難。

後來，知玄和尚因為德行高深，唐懿宗十分崇敬，封他為「悟達國師」。唐懿宗還親自移樽就教，賜沉香寶座，寶座有二丈多高，禮遇至為優厚。然而，從這時候起，國師的左膝蓋上竟生出了一個人面瘡來，有眉毛、眼睛、口和牙齒樣樣齊全，與人面一模一樣。每次用食餵他，他都像人那樣開口來吃。國師非常痛苦，各地名醫也都束手無策。就在這時，國師突然記起過去那位病僧臨別前所說的話，於是前往四川山中尋找。果然在一金碧輝煌、廣闊的殿堂前找到當年那位僧人。那位僧人聽了他所染怪病後對他說：「不要緊，我這兒山巖下有清泉，等到明早去洗一下就會好了。」

第二天，國師來到山巖下清泉邊用手掬水準備洗人面瘡時，不料人面瘡竟然出聲大喊：「先不要洗啊！您是否曾讀過西漢書上的袁盎與晁錯呢？」國師回答說：「曾經讀過。」人面瘡接著說：「既然讀過，一定知道袁盎誣殺晁錯的這段歷史吧！往昔的袁盎就是您，而晁錯就是我，當時晁錯被腰斬於東市，我怨恨至深累世都在尋求報復的機會。可是您十世以來，都身為高僧，戒律十分精嚴，戒神都圍在您身邊，所以，雖然我想要報復，卻無法近身，只能在一旁等待機會下手，直到現在，由於您受到皇上的恩寵，待遇豐厚，動了名利心，無形中已虧損了德行，因此我才有辦法加害您。如今既然蒙出世聖人出面來調解，賜予三昧法水，領我解脫。我們之間的夙冤，也就到此告一段落，從今以後，我不會再和你為難作對。」

國師聽了以後，非常震驚，連忙掬水來洗，感到痛入骨髓，而左膝的人面瘡就此消失。國師回頭想要看看那金碧輝煌的崇樓寶殿，早已杳無蹤影。

悟達國師，想到自己累世的冤結，如果不是遇到聖人，如何能夠排解？就藉此因緣，作了一個懺法，早晚禮誦。後來流傳開來，也就是佛教界出名的「慈悲三昧水懺」，簡稱「水懺」。而後許多人依此「水懺」儀軌至心懺悔，許多名醫束手的怪病亦能減輕或因此治癒。

筆者有一朋友得了難治的氣喘，每晚呼吸困難，無法入眠。後來獲得一書教導應懺悔往昔（包含前世）所造惡業，即發心懺悔至痛哭流涕，果然病苦因此大為減輕，而能入眠。

或許讀者不相信有前世今生，但我們每個人的作為，均將對別人造成很大的影響，若使別人歡喜、愉悅，或是正面的影響，就稱為「善業」；若使人厭惡、憤恨，或是負面的影響，就稱為「惡業」。若為善（或稱「造善業」），則眾人歡喜，廣結善緣，自然左右逢源，諸事順遂；若為惡（或稱「造惡業」），則眾人厭惡，廣結惡緣，自然荊棘滿怖，諸事不順。

一般人碰到事情不順，總是怨天尤人，總怪別人不對，想要求別人、約束別人，祇會弄得自他皆不愉快。其實若能時時檢討自我，是否自己過於執著，是否自己的言行舉止有所不當，懺悔自己的不當之處。與其要求別人，不如改變自己，讓自己有向上提昇的機會，亦能減少執著心、減少煩惱。如此一再改善自我、超越自我，即使你不信有前世今生，亦能漸從惡業，轉化成善業。

檢討自我、超越自我，不怨天尤人，這即是現代人應有的懺悔心。